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艋舺大拜拜|老廟散步畫出古地圖,原來「角頭」不等於黑道

圖文 / 島內散步(史筱薇、高穎婕、吳岱軒)

每逢各地廟宇大拜拜期間,我們可以趁著熱鬧的廟會活動,在短時間內看見地方特色與文史脈絡。但除此之外,在未有祭典的時期,我們也可以藉由走訪廟宇,從民俗信仰出發,看見這個聚落一代代累積下來的文化與特色。

因此,在2023的艋舺大拜拜開始之前,我們邀請資深民俗講師張靖委老師,帶我們循著古地圖抽絲剝繭,走訪艋舺新街、舊街一帶的廟宇,認識族群一同奉祀的神明,補充在祭典當下聊不完的精彩番外篇,用不同的視角認識平常帶點神秘色彩的萬華。

角頭不等於黑道,原始含意是「社區」單位

俗話說「一府、二鹿、三艋舺」,艋舺作為漢人在北台灣最早拓墾的老城區之一,多數廟宇和在地店家背後,存在著被稱為「角頭」的地方勢力。近年在媒體報導與影視作品的渲染下,角頭被與黑道劃上了等號,事實上在台灣傳統地理概念中,角頭是一個比村落還小的聚落空間單位。不同於現今的法治社會,在早期移民社會械鬥頻繁、缺乏社會安全網的情境下,「街庄聚落」中人們為了保障安全與爭取資源,為了會依據原鄉或產業類別形成更小的聚落單位,也就是「角頭」。而這個角頭裡手握資源的話事人,就是俗稱的「角頭老大」。

艋舺的角頭往往與產業相伴而生,油水利益讓角頭得以生存,但當產業沒落時,地方角頭也可能隨之瓦解。著名的例子有以經營茶室聞名的「頭北厝」、過去因為木材貿易而形成的「料館」、因著名戲院而得名的「芳明館」。而在日治時期因為露天攤商聚集而生的「露店」角頭,也隨著戰後露店商業模式逐漸式微而瓦解。

在「角頭」區域內,為了奉祀從原鄉帶來的神明所建的廟宇,就稱為「角頭廟」。這些廟宇,除了是信仰中心,其實也是一個聚落單位的發展的中心,而角頭的興衰,也能看見地方產業的變化。

日治時期的「露店」角頭,範圍約在今龍山寺捷運站一帶。(島內散步攝)

廟不只是廟,更是一本在地歷史課本

廟宇的形成有不同的歷史背景,除了清領初期就豎立在艋舺的龍山寺、新興宮、清水巖祖師廟三大廟門,以及咸豐年間崛起的青山宮,艋舺可說是「三步一小廟、五步一大廟」,從這些廟宇的歷史與殿內藝術,其實都可以看見聚落產業的發展、和重要的歷史事件。

「塔仔公」平安寶塔,保佑居民平安度過清末隨貿易帶入的瘟疫。(島內散步攝)

例如,啟天宮的興起,與清末朝廷開始駐防台灣,因應海軍造船所需而繁盛的木料產業有關,也能看見艋舺富商黃姓家族對地方的貢獻;金門舘則是清廷為了鎮壓林爽文事件,調動許多金門水師官兵來台所一起帶來的信仰;「塔仔公」平安寶塔香火鼎盛,則是因為保佑居民平安度過清末隨貿易帶入的瘟疫。

此外,廟宇的位置也標誌著艋舺的聚落空間——昭顯廟位在新街的街尾、龍津宮等廟宇則與河道有密切關係。這些廟各有不同的崇拜對象與儀式傳統,構成當地居民的身份認同與社會整合標誌,每一次的祭典就是真實的艋舺地方社會展現,走訪在地廟宇,有助於認識艋舺社會文化的建構過程。

大拜拜遶境,就像「角頭闖關遊戲」

沿著遶境經過的路線探索廟宇,不只能認識祭典現場,是其實也透過散步在拼湊萬華地區的歷史人文地圖。

原來,每次的艋舺大拜拜,以靈安尊王神轎為核心的本陣隊伍出巡時,路上經過一個個廟宇或在地單位所擺出的紅壇時,其實都是與一個地方勢力交手。紅壇的頭家放多少串鞭炮、用什麼方式接駕,都展現著他們和在地軒社、乃至青山宮的關係。

例如,介於和平西路與桂林路之間的環河南路,是在艋舺大拜拜中被稱為「一級戰區」的地帶。一路上除了林立著在大拜拜期間設立的紅壇外,道路兩旁的旗幟與海報柱更是一面比一面顯眼。這些設施除了是各單位對神明的敬意,也是各地角頭實力的展現。不只艋舺在地,你也可以看見新莊、甚至桃園的角頭在此插旗。

艋舺大拜拜期間,由副爐主設立的紅壇(島內散步攝)

這場獻給靈安尊王的生日派對中,各地角頭的排場中也藏了許多巧思。例如紅壇的外觀就有分「南式」和「北式」。紅壇會以神桌、神像、繡旗為主要擺飾,北部地區的紅壇則會多半會請謝范將軍的神將。紅壇會以古董閩式傢俱作為擺設,加上象徵光明的傳統錫燈,儼然成為一個傳統工藝的展示櫥窗,在遶境中引人注目。

南式紅壇(島內散步攝)

北式紅壇(島內散步攝)

島內散步與你相約2024民俗現場

今年的《民俗現場》系列活動,在艋舺大拜拜的熱鬧中告一段落。不只透過祭典第一線的解說拉近你我與 #廟會 的距離,更希望從民俗信仰的角度出發,讓人們對這塊土地上的聚落與人文有更深的連結。

明年又到了三年一度,舉行「東港迎王」、「西港刈香」的時節,島內散步將持續帶大家前進祭典現場感受震撼與魅力。無論和我們一起親臨現場、或從圖文中認識民俗,我們都希望繼續和你分享這份專屬於這塊土地的感動。


2023 跟著神鬼涼一夏

俗話說「全世界的人都怕鬼」,但其實自古以來人們都有一套人神鬼相互「共好」的模式。今年島內散步帶你藉由祭典與鬼月話題走入在地,一窺各地鬼月生活style大揭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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